（2014）滬一中行終字第184號
——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14-7-9)
（2014）滬一中行終字第184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陳絲露，*生，漢族，住****。
委托代理人陳壽江（系上訴人陳絲露之父），**。
委托代理人朱友祥，北京盈科（上海）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中華人民共和國上海機場出入境檢驗檢疫局，住所地**號。
法定代表人A，局長。
委托代理人B，該局工作人員。
委托代理人C，中華人民共和國上海出入境檢驗檢疫局工作人員。
上訴人陳絲露因檢驗檢疫處理行為一案，不服上海市浦東新區人民法院（2014）浦行初字第94號行政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4年5月14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4年5月28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陳絲露的委托代理人陳壽江、朱友祥，被上訴人中華人民共和國上海機場出入境檢驗檢疫局（以下簡稱：機場檢驗檢疫局）的委托代理人B、C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查明，2013年12月12日7時許陳絲露搭乘NZ289航班從新西蘭奧克蘭機場飛抵上海浦東國際機場，隨身攜帶36公斤魚膠及0.6公斤海參進境時，被機場檢驗檢疫局發現，機場檢驗檢疫局認定陳絲露所攜帶的水生動物產品屬于法律法規明確規定禁止攜帶入境的物品，對陳絲露開具了編號為B0532162號《出入境人員攜帶物留驗/處理憑證》（以下簡稱：《處理憑證》），內容為：姓名：陳絲露，來自：新西蘭NZ289，品名：魚膠/海參，數量/重量：36KG/0.6KG，檢驗情況：禁止入境物，用途：食用，處理意見：國家規定，不準進口，沒收，銷毀。陳絲露不服，訴至原審法院。
陳絲露原審訴稱，陳絲露攜帶入境的物品雖屬于禁止入境的物品，但可以由其帶回新西蘭，機場檢驗檢疫局對其要求帶回新西蘭的請求未準許，而當場出具《處理憑證》，將物品沒收和銷毀，給陳絲露造成經濟損失，機場檢驗檢疫局適用法律錯誤，違反法定程序，濫用職權。故起訴請求撤銷機場檢驗檢疫局作出的《處理憑證》，并賠償經濟損失人民幣67,407.40元。
機場檢驗檢疫局原審辯稱，不同意陳絲露的訴請，機場檢驗檢疫局作出的行政行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法院駁回陳絲露全部的訴訟請求。
原審認為，機場檢驗檢疫局具有作出本案被訴具體行政行為的法定職權。
《中華人民共和國進出境動植物檢疫法》（以下簡稱：《動植物檢疫法》）第二十九條規定“禁止攜帶、郵寄進境的動植物、動植物產品和其他檢疫物的名錄，由國務院農業行政主管部門制定并公布。攜帶、郵寄前款規定的名錄所列的動植物、動植物產品和其他檢疫物進境的，作退回或者銷毀處理�！薄吨腥A人民共和國禁止攜帶、郵寄進境的動植物及其產品名錄》（以下簡稱：《產品名錄》）中將“水生動物產品”納入國家禁止攜帶進境的產品。本案中，陳絲露所攜帶的魚膠及海參屬于上述國家禁止攜帶進境的產品，因此，其行為違反了《動植物檢疫法》第二十九條規定，機場檢驗檢疫局根據該條規定以及涉案物品的特殊性，作出“禁止入口，銷毀”的具體行政行為，符合法律規定。
陳絲露認為應適用《動植物檢疫法》第二十九條第二款的規定應將物品先予退回。對此原審法院認為，機場檢驗檢疫局作為檢驗檢疫機構根據物品性質、風險高低、現實狀態，對攜帶的屬于《產品名錄》所列各物，具有作出退回或者銷毀的自由裁量權，法律并未規定退回與銷毀的優先等級，故對陳絲露的該觀點，不予采信。陳絲露主張要求撤銷機場檢驗檢疫局作出的《處理憑證》的訴訟請求缺乏事實證據和法律依據，不予支持。
至于陳絲露提出的行政賠償訴請。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賠償法》第二條第一款規定：“國家機關和國家機關工作人員行使職權，有本法規定的侵犯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合法權益的情形，造成損害的，受害人有依照本法取得國家賠償的權利。”該條規定確定了我國行政賠償的前提要件系只有在行政機關及其工作人員行使行政職權行為違法的情況下，合法權益受到損害的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才能獲得行政賠償。本案中，機場檢驗檢疫局的被訴具體行政行為與法不悖，不存在對陳絲露造成的損失需要賠償的問題。因此，陳絲露要求機場檢驗檢疫局賠償的訴訟請求，亦不支持。據此，原審法院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五十六條第（四）項之規定，判決駁回陳絲露的訴訟請求。判決后，陳絲露不服，上訴于本院。
上訴人陳絲露訴稱，被上訴人所作具體行政行為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強制法》（以下簡稱：《行政強制法》）及《出入境檢驗檢疫查封、扣押管理規定》，被上訴人應當對禁止攜帶進境的物品先以退回方式處理，不能退回的情況下再銷毀，但被上訴人直接予以銷毀，系濫用職權且違反法定程序；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故上訴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判，支持上訴人原審訴訟請求。
被上訴人機場檢驗檢疫局辯稱，堅持原審辯稱意見，不同意上訴人的上訴請求。魚膠、海參屬于高風險產品，曾經檢測攜帶有害物質，已被列入禁止攜帶進境物品名目范圍；上訴人攜帶36公斤魚膠和0.6公斤海參進境，數量較大，來源不明、加工不明，進境時亦未主動申報，對正常進口貿易也會帶來沖擊；被上訴人具有根據《動植物檢疫法》第二十九條的規定，綜合物品性質、風險高低、現實狀態，對禁止攜帶進境的物品予以退回或銷毀的自由裁量權；上海市出入境檢驗檢疫局根據《動植物檢疫法》及其實施條例等法律法規制定了《上海檢驗檢疫局出入境人員攜帶物和進出境郵寄物動植物檢疫管理辦法》，該辦法中規定對禁止攜帶進境且未按規定申報的物品，可以做出銷毀處理。本案不適用《出入境檢驗檢疫查封、扣押管理規定》。被上訴人所作被訴具體行政行為正確，請求二審法院維持原判。
二審開庭審理中，被上訴人仍以其向原審法院提交的職權、事實、法律、程序等方面的證據和依據證明其作出被訴檢驗檢疫處理行政行為合法。本院就被上訴人作出的被訴具體行政行為合法性進行了全面審查，并在審理中充分聽取了雙方當事人的舉、質證意見。經審理查明，原審判決認定的事實無誤，本院依法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被上訴人機場檢驗檢疫局負責進出境動植物的檢驗檢疫工作，依法實施進出境動植物檢疫，具有對禁止攜帶進境物品作出處理的職權。
《動植物檢疫法》第二十九條規定，禁止攜帶、郵寄進境的動植物、動植物產品和其他檢疫物的名錄，由國務院農業行政主管部門制定并公布；攜帶、郵寄前款規定的名錄所列的動植物、動植物產品和其他檢疫物進境的，作退回或者銷毀處理。本案中，雙方當事人對上訴人所攜帶的魚膠和海參屬于《產品名錄》所規定禁止攜帶進境的水生動物產品無異議。在國際交流日益頻繁、入境人員數日趨龐大的今天，攜帶進境的物品種類紛雜，將禁止攜帶進境的物品帶進境可能導致外來物種入侵、破壞國內生態平衡、威脅國人健康與安全、造成嚴重經濟損失，侵害國家利益。因此，對禁止攜帶進境的物品作退回或銷毀由檢驗檢疫機構根據所查獲的物品性質、風險高低、現實狀態等進行綜合考量后作出處理，屬檢驗檢疫機構自由裁量權范圍。被上訴人在入境口岸經檢查發現上訴人欲將禁止攜帶進境物品攜帶進境后，鑒于所攜帶的魚膠和海參的數量較大、來源不明、加工不明、兩種物品曾經檢測攜帶有害物質屬高風險產品、上訴人在入境時未主動申報等情節后，作出被訴具體行政行為，并無明顯不當。被上訴人的辯稱意見，依據充分，本院予以采信。上訴人主張根據法律規定，退回和銷毀之間存在先后順序，現被上訴人未將上訴人攜帶進境的物品先予退回而直接銷毀屬濫用職權的意見，不予采信。
關于被訴具體行政行為的程序，本院認為，《行政強制法》第三條規定，行政強制的設定和實施，適用本法；行政機關采取金融業審慎監管措施、進出境貨物強制性技術監控措施，依照有關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執行。被上訴人主張其截留行為屬于進出境貨物強制性技術監控措施，按照法律法規規定執行的意見，可予采信。2013年12月12日上訴人所攜帶物品被查獲時，上訴人曾向被上訴人申辯，主張將魚膠和海參帶回新西蘭。雖然被上訴人作出《處理憑證》時未告知上訴人所享有的復議、訴訟等權利，《處理憑證》上亦未有上訴人的簽名，檢疫官簽名處只略寫了姓等確有不當，但鑒于《處理憑證》一式兩聯、上訴人實際收到《處理憑證》且已及時向法院提起了行政訴訟，其相關救濟權利未受到實際侵害，故上訴人以被上訴人行政行為程序不當為由訴請予以撤銷，難以支持，但被上訴人應在以后的工作中注意避免行為的瑕疵。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賠償法》第二條的規定，當事人有權取得行政賠償的前提是國家機關或其工作人員實施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賠償法》第三條、第四條等規定的侵犯當事人合法權益的行為，造成當事人的損害，且該行為與損害后果之間存在因果關系。行政賠償以行政行為的違法性為歸責標準。因被訴具體行政行為不存在違法情形，故上訴人要求被上訴人賠償經濟損失，與法不符，不予支持。綜上，原審判決駁回上訴人的訴訟請求并無不當，本院予以維持。上訴人的上訴請求，缺乏依據，難以支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六十一條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上訴案件受理費人民幣50元，由上訴人陳絲露負擔（已付）。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李 欣
代理審判員 樊華玉
代理審判員 周 建
二○一四年七月九日
書 記 員 余 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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