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嵐刑初字第48號
——福建省平潭縣人民法院(2013-7-8)
（2013）嵐刑初字第48號
公訴機關福建省平潭縣人民檢察院。
被告人江某甲，男，1955年11月27日出生于山東省濟南市，漢族，初中文化，系天津“潤和”號運輸船船長，住山東省煙臺市芝罘區。因涉嫌犯重大責任事故罪于2011年7月27日被平潭縣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8月15日轉為取保候審。
被告人接某某，男，1958年5月7日出生遼寧省大連市，漢族，高中文化，系天津“潤和”號運輸船輪機長，住遼寧省大連市沙河口區。因涉嫌犯重大責任事故罪于2011年7月27日被平潭縣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8月15日轉為取保候審。
被告人高某甲，男，1962年3月26日出生福建省平潭縣，漢族，初中文化，系平潭縣看澳船舶修造有限公司法人代表，住平潭縣。因涉嫌犯重大責任事故罪于2011年7月27日被平潭縣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8月15日轉為取保候審。
辯護人陳暉，福建中美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姚某某，男，1989年4月1日出生于安徽省樅陽縣，漢族，初中文化，系平潭縣看澳船舶修造有限公司安全員，戶籍地安徽省安慶市樅陽縣，住平潭縣。因涉嫌犯重大責任事故罪于2011年7月27日被平潭縣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8月15日轉為取保候審。
辯護人戴東，福建中美律師事務所律師。
平潭縣人民檢察院以嵐檢刑訴（2012）191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江某甲、接某某、高某甲、姚某某犯重大責任事故罪，于2012年8月16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于2012年10月30日作出（2012）嵐刑初字第233號刑事判決，以重大責任事故罪，分別判處江某甲、接某某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緩刑二年；判處高某甲、姚某某有期徒刑六個月，緩刑一年。被告人高某甲、姚某某不服，提起上訴。福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3年1月15日作出（2012）榕刑終字第1307號刑事裁定，以原判認定高某甲、姚某某犯重大責任事故罪的部分事實不清，證據不足，裁定撤銷原審判決，發回本院重新審判。本院依法另行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平潭縣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蔣恒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江某甲、接某某、被告人高某甲及其辯護人陳暉、被告人姚某某及其辯護人戴東到庭參加訴訟。現已審理終結。
公訴機關指控，2011年7月23日下午，天津鴻基偉業海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鴻基公司）與張某甲聯系維修“潤和”號運輸船，張某甲征得被告人高某甲同意后，讓貨輪停靠在平潭縣看澳船舶修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看澳船廠）的南碼頭，被告人江某甲接公司通知后將船開往指定碼頭停靠。看澳船廠安全員被告人姚某某登船與“潤和”號輪簽訂安全生產相關協議后，張某甲叫來部分無從業資質的維修人員對船舶進行維修。期間被告人接某某安排人員輪流值班監管。2011年7月25日晚8時許，張某甲等人在修船時違反安全操作規程導致船舶發生爆炸，造成2人死亡、11人受傷。
經事故調查認定，江某甲身為“潤和”號輪船長、接某某身為輪機長，對事故分別負有直接領導責任和重要領導責任。高某甲作為看澳船廠的法人代表、姚某某身為船廠的安全員，未能切實履行安全監管職責，負有監管責任。公訴機關認為，被告人江某甲、接某某、高某甲、姚某某在生產、作業過程中違反有關安全管理的規定，發生安全事故，造成2人死亡、11人受傷，其行為均已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三十四條之規定，應以重大責任事故罪追究其刑事責任。公訴機關為支持上述事實，向法庭提供了相關證據材料。
被告人江某甲、接某某對指控的事實無異議。
被告人高某甲辯稱，他只是出借碼頭，不應負刑事責任。
辯護人陳暉的辯護意見：張某甲承攬“潤和”號輪的維修業務，向看澳船廠借用碼頭停靠，船廠與“潤和”號輪僅形成碼頭借用的法律關系；張某甲有無電焊資質，船廠不具有審查把關的義務，高某甲作為船廠的法人代表不屬于生產、作業的人員，不符合重大責任事故罪的犯罪主體；此外，貨輪爆燃事故是因張某甲違規作業，船員張某戊現場監管不力造成的，張某甲和船方都未向船廠報告維修行為，且事故發生在船廠下班時間，高某甲對維修貨輪的生產、作業不負有安全監管職責。綜上，高某甲不符合重大責任事故罪的犯罪主體，其依法對本起事故不負安全監管責任，不存在違反安全管理規定，請求對高某甲作出不構成重大責任事故罪的判決。
被告人姚某某對指控的事實沒有異議，但辯解他不構成犯罪。
辯護人戴東的辯護意見：張某甲承攬“潤和”號輪的維修業務，并向高某甲借用碼頭停靠，張某甲不是以進廠維修的名義讓貨輪停靠碼頭，維修貨輪的生產、作業人員只能是承攬合同的主體即船方和張某甲，姚某某既不是貨輪的安全員，也不是張某甲雇傭的安全員，不屬于本起事故的生產、作業人員，不是重大責任事故罪的犯罪主體；姚某某作為船廠的安全員，貨輪在停靠碼頭時，并沒有向船廠報告維修項目，姚某某也沒有接到貨輪進廠維修的通知，何況本案事故發生時間是在船廠的下班時間，因此，貨輪的維修不在姚某某的監管范圍，其不負有安全監管職責。請求作出無罪判決。
經審理查明，平潭縣看澳船舶修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看澳船廠）成立于2003年8月，被告人高某甲為該船廠的法定代表人，系私營企業。2004年，張某甲與陳某甲合伙組成修造班組，承擔看澳船廠尾軸車間的尾軸、舵系修造業務，班組共有9人組成，班組人員（含張某甲、丁某甲、趙某甲）作為船廠員工納入統一管理調派，列入船廠職工花名冊中，所有作業人員均未經培訓、考核，未取得電焊等特種作業操作資格證；看澳船廠為班組提供生產車間、設備、工具、生產資料以及工人宿食條件，并為班組職工辦理意外傷害保險（事故傷亡人員中張某甲、丁某甲、趙某甲、陳某甲列入投保名單）。張某甲與陳某甲負責組織日常施工作業，發放員工工資，日常修造利潤由看澳船廠與班組按船廠45%、班組55%比例分成。
2011年7月23日，天津鴻基偉業海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鴻基公司）與張某甲聯系加裝“潤和”號運輸船的軸帶發電機事宜，張某甲征得高某甲同意后讓“潤和”號輪停靠看澳船廠南碼頭。被告人江某甲作為“潤和”號輪的船長在接鴻基公司通知后，于當日下午5時將船開往指定碼頭停靠，被告人姚某某作為看澳船廠的安全員登船與“潤和”號輪簽訂《進廠維修乙方安全生產協議書》和《進廠維修船舶注意事項通知書》，之后張某甲叫來部分無從業資質的維修人員對船舶進行維修，期間，“潤和”號輪的輪機長被告人接某某安排3名機工輪流值班監管。2011年7月25日晚7時許，由張某甲帶班，張某乙、丁某甲、趙某甲及張某丙在機輪內加班作業，為主機頭部安裝軸帶發電機。晚8時30分許，張某甲違反安全操作規程使用打火機點燃氣割槍，引起油艙導門口的油氣爆燃，造成2人死亡（張某甲、張某乙）、11人受傷（含4名消防戰士及其他救援人員陳某甲、陳某乙、徐某甲等）。
事故發生后，經事故調查組對事故的原因分析認定，張某甲承攬“潤和”號輪維修業務，臨時召集無資質人員，在機艙維修發動機和安裝軸帶發電機交叉作業。在25日白天進行發動機維修，用柴油清洗發動機零件，既沒有進行動火管理，也沒有采取測爆測氧等任何防燃防爆措施，在機艙油氣濃度處于可燃隱患的情況下，于當晚進行軸帶發電機安裝作業，冒然違規動火氣割，使用明火引燃氣割槍，使受限空間（機艙）內濃度處于爆燃極限內的可燃氣體發生爆燃，直接導致事故發生。對此，“潤和”號輪的船長江某甲、輪機長接某某，對事故分別負有直接領導責任和重要領導責任。看澳船廠的法人代表高某甲、安全員姚某某，未能切實履行安全監管職責，負有監管責任。
2011年8月15日和16日，公安機關分別暫扣高某甲、姚某某和鴻基公司的善后處理擔保金人民幣200萬元和300萬元。2012年1月9日，經平潭縣人民政府與死者家屬代表協商，一次性賠償死者家屬各項補助款共計人民幣171.586萬元。
以上事實，有公訴機關提供并經庭審舉證、質證的下列證據予以證實：
1、證人邱某某（鴻基公司海務部經理）證言，證實2011年中旬，公司老總張某丁聽說福建的運輸船有安裝軸帶發電機，可以省油。在“潤和”號輪到莆田后，張某丁叫他找老陳（平潭籍人）了解情況，老陳給他3個聯系電話號碼。之后他叫公司機務部經理孟某某按聯系電話落實，孟某某聯系到張某甲安裝軸帶發電機，并說輪船要開到平潭蘇澳船廠修理，船廠每天收800元停泊費，后他通知“潤和”號船長江某甲將船開到平潭蘇澳碼頭。
2、證人孟某某（鴻基公司機務部經理）證言，證實的內容與邱某某的證詞基本一致。另證實他與張某甲聯系安裝軸帶發動機時，要求滿足三個條件：一是質量要好，二是工期要有保證，三是安裝和使用的數據一定要有安檢科的印章，因為要報船舶檢驗，當時張某甲說他就是船廠的員工。
3、證人翁某某（船舶修造廠現場總管）證言，證實2011年7月23日下午4時許，“潤和”號經張某甲聯系停靠他們修造廠碼頭接受維修，張某甲是修造廠修理尾軸、螺旋漿、舵杠的負責人。當時，張某甲打電話向他借碼頭停靠兩三天，同時聯系老板高某甲，高某甲也同意“潤和”號船停靠碼頭。因為不是廠里聯系的船只，他們也沒有去管理和檢查，一切工作都是張某甲自己找人來修。當時船上大概有4個焊工，4個維修工，其中4個焊工不認識，維修工是張某甲的父親、小舅子和兒子，還有1個是修造廠的丁某甲。
4、證人趙某甲、丁某甲（船舶修造廠尾軸車間工人）證言，證實2011年7月25日下午下班后，張某甲叫他們到“潤和”號貨輪上給主機裝發電機，晚7時許，他們與張某甲、張某乙、張某丙在機艙內作業，在他們去吃點心時，張某甲用打火機點燃氣割槍，打火機一起火，導門口就冒出巨大的火焰并發出一聲巨響，張某甲全身著火，整個機艙冒著濃煙，其中丁某甲還幫助張某甲撲火，但無法撲滅，便拉張某甲摸黑往出口走，后因機艙內一片漆黑，他們各自往出口走。
5、證人張某丙證言，證實2011年7月25日晚7時許，他跟堂哥張某乙到船上玩，后伯父張某甲叫他去買點心。回到機艙時，張某甲等人正在主機前安裝機器，丁某甲、趙某甲吃點心時，他也跟過去，此時聽見背后一聲爆炸，一股熱浪將他沖倒在地，頓時機艙內充滿煙霧、漆黑一片，張某甲全身著火，他與1個人把張某甲拉出機艙。
6、證人李某甲、李某乙證言，證實他們經張某甲介紹到“潤和”號貨輪上維修艙蓋，7月24日至25日，他們與陳某丙、陳某丁使用4臺電焊機在貨輪前艙的艙蓋進行電焊作業。李某乙另證實，7月25日下午，他們下班時將所有的電源及煤氣關閉。
7、證人陳某甲證言，證實他與張某甲于2004年到看澳船舶修造廠從事船舶的尾軸和大軸的修理，他與張某甲、趙某甲、丁某甲以及另外5個人同屬1個班組，拆船時他是組長，在車間修理時張某甲是組長，勞動報酬按利潤與廠里分成。2011年7月25日晚8時30分許，他接到“潤和”號貨輪發生爆炸的通知后，與陳某乙一起趕到船上救人，在搜救時他被船上的二次爆炸燒傷住院。
8、證人陳某乙證言，證實2011年7月25日晚8時左右，陳某甲通知看澳船廠的船發生爆燃，他與陳某甲及張某甲的父母、妻子趕到船廠，他在“潤和”號貨輪上準備救張某甲的兒子時，被機艙內再次爆炸所傷。
9、證人林某甲、宋某甲、杜某甲、白某甲、張某戊、梁某甲、趙某乙、蘇某甲、宋某乙、李某丙、江某乙、徐某乙（均為“潤和”號的船員）的證言，證實2011年7月25日晚，“潤和”號上有四五名工人在船艙內加班維修，晚8時20分許，他們聽到“潤和”號爆炸聲之后逃生、救人的過程。證人張某戊還證實當時船維修的事情是由船長江某甲和接某某跟工人交代，他只負責提供一些工具，具體不知道維修人員有沒有資質。
10、證人高某乙（系高某甲之子）的證言，證實他是看澳船廠的辦公室主任，看澳船廠有維修船的尾軸和舵的工作時會叫張某甲來維修，維修費用的分成是張某甲55%、船廠45%，天津“潤和”號船舶的維修業務是張某甲個人承攬的，維修費沒有與船廠分成。
11、《進廠維修船舶注意事項通知書》及《進廠維修乙方安全生產協議書》，證實2011年7月23日，“潤和”號貨輪靠碼頭維修時，與平潭縣看澳船舶修造有限公司簽訂的注意事項和安全生產協議的情況。
12、《看澳船廠總經理安全責任制》，證實高某甲作為看澳船廠的總經理對本單位的安全生產應負的職責。
13、《看澳船廠安全員崗位職責》，證實姚某某作為看澳船廠的安全員對本單位的安全生產應負的職責。
14、看澳船廠員工花名冊、各部門主要人員名錄、張某甲工作證、看澳船廠給員工投保的保險單，證實張某甲系看澳船廠的員工。
15、企業法人營業執照、資質證書及福建省經濟貿易委員會《關于福建省平潭縣看澳船舶修造有限公司生產能力認可的批復》，證實平潭縣看澳船舶修造有限公司法人代表為高某甲，經營范圍修理各尺度鋼質漁業船舶，具備二級Ⅱ類鋼質一般船舶生產能力。
16、《“7·25”天津籍潤和號運輸船爆燃事故調查報告》、平潭綜合實驗區管理委員會的結案批復，證實本案事故發生的經過和搶險救援情況，以及事故調查小組對事故原因進行分析、認定，對相關責任人員和責任單位的處理意見及防范措施的建議；管委會批復同意調查小組作出的調查處理意見。并證實看澳船廠尾軸車間系由張某甲、陳某甲負責組成修造班組，承擔看澳船廠尾軸車間的尾軸、舵系修造業務。班組共有9人組成，班組人員（含張某甲、丁某甲、趙某甲）作為公司員工納入公司統一管理調派，列入船廠職工花名冊中。看澳船廠為班組提供生產車間、設備、工具、生產資料以及工人宿食條件，并為班組職工辦理意外傷害保險（事故傷亡中張某甲、丁某甲、趙某甲、陳某甲列入投保名單）。張某甲和陳某甲負責組織日常施工作業，發放班組人員工資。日常修造利潤由看澳船廠與班組按船廠45%、班組55%比例分成。看澳船廠尾軸車間班組由張某甲、陳某甲負責，合伙經營，工人共有包括張某甲、陳某甲、丁某甲、趙某甲、曾某甲、陳某戊、陳某己、丁某乙、陳某庚等9人。所有作業人員均未經培訓、考核，未取得電焊等特種作業操作資格證。
17、案發現場方位圖及現場照片，證實案發現場的情況。
18、平潭縣中樓鄉人民政府嵐中政（2012）4號和6號《關于要求撥付“7.25”爆燃事件張某甲、張某乙工傷死亡賠償款的申請報告》、付款憑證及承諾書，證實“7·25”爆燃事故發生后，由縣政府出面協調并支付張某甲、張某乙各項賠償款共計人民幣171.586萬元。
19、福建省行政事業單位往來結算憑證，證實案發后公安機關分別從天津鴻基偉業海運有限公司暫扣款300萬元和高某甲、姚某某暫扣款200萬元作為事故善后處理擔保金。
20、到案經過，證實被告人江某甲、接某某、高某甲、姚某某于2011年7月26日被公安機關刑事傳喚，并接受調查。
21、被告人江某甲供述，2011年7月21日，經公司聯系，邱總船長通知他將“潤和”號船從莆田秀嶼開到平潭看澳船廠維修。22日，“潤和”號運輸船到達看澳船廠附近海域，他根據邱總船長給的聯系電話找張某甲，張某甲叫他打另1個電話聯系停靠碼頭。7月23日下午4時，貨輪停靠在看澳船廠，船廠的1個工作人員拿了“進廠維修船舶注意事項通知書”等給他簽，當時他叫二副李某丙代簽，后張某甲就帶一些維修工人到船上，他們沒有檢查維修工人的資質或者執照，因貨輪維修部分是給主機裝發電機及貨艙蓋，就由輪機長接某某及大副蘇某甲來負責安排；船只進廠維修時他們有做相關維護，將防火、滅火器拿到作業現場，還安排值班人員，但他們未辦理動火管理審批。接著這幾天，張某甲師傅都帶著工人在船里維修，7月25日晚8時40分左右，船就發生爆炸了。
22、被告人接某某供述，2011年7月22日，“潤和”號運輸船拋錨在看澳船廠附近，張某甲帶1個工人到船上察看需要維修的部分。7月23日下午4時許，貨輪停靠在看澳船廠維修，24日有幾個工人在船上甲板維修艙蓋，都沒有人到船艙里維修作業。因船艙的易燃易爆物品主要是船艙內的柴油和重油及其所揮發出來的油氣，在工人下艙前，他叫機工杜某甲、張某戊、宋某甲將船艙內機器上所附的油清理干凈，7月25日晚6時左右，張某甲帶了幾個工人到船舶的機艙內維修機器，晚7時許，他到機艙內巡查時，交待工人要注意自身和船艙的安全，但他沒有審查工人的來歷及相關從業資質。當晚20時40分左右，船艙就發生爆炸了。
23、被告人高某甲供述，中樓修配廠的張某甲及其班組承包看澳船廠的尾軸車間等，車床設備使用船廠的，由張自己發放工人工資，利潤分成比例為55%和45%。2011年7月23日下午，張某甲以其朋友的船只需維修電機向他借用碼頭，他同意后“潤和”號停靠在船廠碼頭，船廠的安全員到“潤和”號簽訂安全生產協議書。維修的船只是張某甲聯系的，不是船廠承接的業務，船廠賣給“潤和”號船6粒氧氣瓶，沒有提供其他器械和工具，張某甲、丁某甲到船上維修沒有經過他的允許，2人是在下班后自己去的，維修人員中只有張某甲、丁某甲是船廠的職工，張某丙、陳某乙、張某乙都是張的親屬。張某甲有上崗證，但沒有電焊證。“潤和”號停靠后有向蘇澳邊防派出所登記報備，但沒有提供相關手續，只向安全員告知船號、船籍。
24、被告人姚某某供述，他是看澳船廠的安全員，7月23日下午5時許，“潤和號”進廠，他聽張某己（船廠財務人員）說有新船進廠，就拿了“進廠維修船舶注意事項通知書”和“進廠維修乙方安全生產協議書”到船上找船長簽字，當時船長叫二副簽字。“潤和”號進廠后，他共到船上檢查2次，1次是23日下午6時許上船簽協議，還有1次是24日上午他檢查時見到氧氣瓶放在甲板上，他到船上進行監管，發現機修班組都不是廠方的工人，認為是船方自己的船員在修理。25日晚，工人到船艙里維修沒有事前通報，他不知道就沒有進行監管，按照簽訂的協議，船方在維修前要向船廠報告維修的部位，這次船方沒有報告，其應對違規操作產生的事故負責。
關于高某甲、姚某某及其辯護人提出高某甲、姚某某不構成犯罪的意見。經查，高某甲作為看澳船廠的法人代表，負有督促、檢查本單位安全生產工作和及時消除生產安全事故隱患的領導職責，其明知張某甲等人沒有相應資質及安全生產條件，仍提供場所給張某甲等人維修船舶，但又未對船舶的安全生產進行督促檢查，對重大事故的發生負有直接責任。姚某某作為看澳船廠的安全員，負有對施工現場安全監督檢查的管理職責，在“潤和”號貨輪停靠在船廠的碼頭后，僅代表船廠與其簽訂《進廠維修乙方安全生產協議書》，未對施工現場進行安全檢查，對船舶的日常維修存在的重大安全隱患失察，對重大事故的發生亦負有直接責任。綜上，上述二人在本單位的生產、作業活動中，違反有關安全管理的規定，未能履行應盡的職責，疏于監管，對事故的發生均應承擔相應的責任。因此，公訴機關的指控并無不當，上述辯護意見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不予采納。
本院認為，被告人江某甲作為“潤和”號輪的船長未能切實履行貨輪的安全管理職責，將貨輪交由無資質的作業班組維修安裝，未能適時掌握船舶維修的動態，對船舶維修安全管理不到位，應負事故的直接領導責任。被告人接某某作為“潤和”號輪的輪機長未認真落實國家有關船舶修理的法律、法規及行業標準，在船舶維修期間，未做好安全防護措施、防火防爆檢測和動火審批管理，對維修作業現場管理不嚴，監管不到位，且沒有認真審查核實維修人員的相關資質，對作業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和安全隱患監管、監察不到位，應負事故的重要領導責任。被告人高某甲作為看澳船廠的法人代表，未能切實履行安全生產領導職責，明知張某甲不具備安全生產條件和相應資質（電焊證），在張某甲承攬“潤和”號貨輪維修業務后，提供場所給張某甲維修船舶，且在看澳船廠與“潤和”號輪簽訂《進廠維修乙方安全生產協議書》后，未能認真組織、落實安全生產管理工作，對機艙內動火作業等存在重大安全隱患和作業人員嚴重違法違規操作等存在的安全問題失察，對重大事故的發生負有直接責任。被告人姚某某作為看澳船廠的安全員，未能切實履行安全生產管理職責，在“潤和”號貨輪停靠碼頭維修時，與船方簽訂安全生產協議后，未履行職責登船檢查，對機艙內動火作業等存在重大安全隱患和作業人員嚴重違法違規操作等存在的安全問題監管缺位，未盡到安全監管的責任。
綜上，被告人江某甲、接某某、高某甲、姚某某在生產、作業過程中，違反有關安全管理的規定，發生安全事故，致2人死亡，11人受傷，其行為均構成重大責任事故罪。公訴機關指控的罪名成立。鑒于四被告人所在單位在案發后能積極賠償被害人家屬的經濟損失，取得諒解，酌情予以從輕處罰并適用緩刑。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三十四條第一款、第七十二條第一款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江某甲犯重大責任事故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緩刑二年。
（緩刑考驗期自判決確定之日起計算。）
二、被告人接某某犯重大責任事故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緩刑二年。
（緩刑考驗期自判決確定之日起計算。）
三、被告人高某甲犯重大責任事故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緩刑一年。
（緩刑考驗期自判決確定之日起計算。）
四、被告人姚某某犯重大責任事故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緩刑一年。
（緩刑考驗期自判決確定之日起計算。）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直接向福建省福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審 判 長 林衛國
人民陪審員 王孫興
人民陪審員 薛由佳
二〇一三年七月八日
書 記 員 林海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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