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文忠 ]——(2015-6-25) / 已閱10941次
論供銷社集體財產的產權問題
——張文忠
各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的財產是在計劃經濟條件下形成的，雖經近年來的企業改制，但財產歸屬及產權狀況沒有改變。各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企業的財產產權不適應市場經濟大環境，亟需建立財產產權制度。
一、各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財產權屬的現行規定
（一）各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財產所有權規定
1、各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財產的所有權主體
我國的集體所有制主要包括農村社區集體所有制、城鎮社區集體所有制和各類專業集體經濟組織范圍的集體所有制，《物權法》對農村集體所有、城鎮集體所有的財產作了明確規定。農村集體所有財產，采取農村社區全體成員共同所有的形式。城鎮集體所有財產，《物權法》第六十一條規定：“城鎮集體所有的不動產和動產，依照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由本集體享有占有、使用、收益和處分的權利。”這里的城鎮集體應是指《中華人民共和國城鎮集體所有制企業條例》（國務院令第88號）中的“城鎮集體”概念。若如此，《物權法》并沒有對城鎮社區集體所有財產作出規定、也沒有對《中華人民共和國城鎮集體所有制企業條例》之外的專業集體經濟組織財產作出規定。但《物權法》關于城鎮集體所有財產屬于“本集體”的規定，其法理也適用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城鎮集體所有制企業條例》之外的專業集體經濟組織所有財產。各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集體財產屬于專業集體經濟組織財產，其法人財產歸屬“本集體” ，“本集體”是各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財產的所有權主體。各級供銷社指總社、省聯社、市聯社、縣聯社、基層社；各級供銷社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指總社、省聯社、市聯社、縣聯社、基層社所屬的集體所有制企業，不包括按公司法成立的企業，也不包括將集體所有制企業改制成的公司制企業。
2、基層供銷社財產的所有權主體
基層供銷社是專業集體經濟組織之一，其法人財產歸屬“本集體”，但《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供銷合作社改革的決定》（中發[1995]5號）規定：“要保證入社農民共同所有財產，共同享受權益，共同承擔責任和義務”。 從這一表述來看，基層供銷社的財產歸屬入社農民集體，入社農民集體是該基層供銷社財產的所有者。入社農民集體即基層供銷社“本集體”，因此，也可以說，基層供銷社的財產歸屬基層供銷社“本集體”， 基層供銷社“本集體”是該基層供銷社財產的所有權主體。
3、各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財產的所有權代表
《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供銷合作社改革的決定》（中發[1995]5號）規定：“各級供銷合作社理事會是本社集體財產（包括所屬企事業財產）的所有權代表和管理者”。 從這一表述來看，供銷合作社理事會是本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財產的所有權代表，理事會代表的是“本集體”。之后，中共中央、國務院的文件都沿用了這一概念，只是表述上略有不同。《國務院關于加快供銷合作社改革發展的若干意見》（國發[2009]40號）規定：“各級供銷合作社聯合社理事會是本級社集體財產和所屬企事業單位財產的所有權代表”。《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供銷合作社綜合改革的決定》（中發[2015]11號）規定：“各級供銷合作社理事會是本級社屬資產和所屬企事業單位資產的所有權代表和管理者”，從上述表述來看，供銷合作社理事會是本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財產的所有權代表，理事會代表的是“本集體”。
（二）各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財產產權規定
《物權法》第六十七條規定：“國家、集體和私人所有的不動產或者動產，投到企業的，由出資人按照約定或者出資比例享有資產收益、重大決策以及選擇經營管理者等權利并履行義務。”按該規定，本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進行投資時，就會發生產權關系。總社、省聯社、市聯社、縣聯社、基層社本部財產投到企業，或是本級供銷社所屬的集體所有制企業財產投到企業，出資人擁有對該企業的所有權，而企業擁有本企業資產的產權。
二、各級供銷社財產產權存在的問題
（一）基層供銷社缺失與農民個人之間的產權聯系，合作社不合作。
基層供銷社的財產歸屬入社農民集體，入社農民集體是該基層供銷社財產的所有權主體，屬于入社農民集體的財產不能量化到入社農民個人頭上，由此，入社農民個人缺失對基層供銷社的所有權，這是集體所有權造成的。由于基層供銷社缺失出資農民個人作為所有者主體，企業權力機構無法由社員（出資者）組成，基層供銷社權力機構由社員（出資者）組成的規定無從落實，基層供銷社也就無法真正辦好，基層供銷社改革開放30多年的實踐已說明了這一道理。基層供銷社缺失與農民個人之間的產權聯系，也就不可能是真正的合作社，正所謂合作社不合作。
（二）上級社與下級社之間缺失產權聯系，聯合社不聯合。
現行各級供銷社之間是一種行政上的上下級關系，下級社是上一級社的成員，上級社指導監督下級社工作，上級社與下級社之間是指導監督關系。各級供銷社的財產歸屬不同的集體，上級社不能調動下級社的財產。由于總社、省聯社、市聯社、縣聯社、基層社之間沒有出資（投資）關系，也就不存在產權關系，從市場主體角度看，各級供銷社是一種并列的法人之間的關系。由于它們之間沒有經營業務上的關聯，只能是一盤散沙，無法形成合力，正所謂聯合社不聯合。
（三）各級供銷社與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之間不存在財產產權，集體所有制企業無法建立現代企業制度。
總社、省聯社、市聯社、縣聯社、基層社本部與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的關系，是舉辦單位與舉辦的集體所有制企業之間的關系，是行政上的指導監督關系，是作為供銷社集體財產所有權主體的兩類“本集體”之間的關系，它們之間不存在公司法意義上的投資關系，不是出資人與所出資企業的關系。由于集體所有制企業的所有權主體是“本集體”，企業并沒有明確的出資人，企業無法形成治理結構，無法建立現代企業制度。
三、構建各級供銷社財產的產權關系
（一）構建基層供銷社與出資農民個人之間的產權關系
根據自然人投資到企業發生產權的道理，當初農民個人出資到基層供銷社，出資農民個人即擁有對基層供銷社財產的所有權，基層供銷社擁有對本社財產的產權。針對目前基層供銷社集體所有制的現狀，在企業財產增量上，讓農民個人出資基層供銷社。在企業財產存量上，把基層供銷社與入社農民集體之間的關系改造成合作社與出資農民個人之間的關系。通過改造，對出資農民個人來說，基層供銷社財產歸屬出資農民個人，出資農民個人是本基層供銷社財產的所有者，從而建立起基層供銷社與出資農民個人之間的產權關系。
（二）構建上下貫通的各級供銷社集體財產之間的產權關系
構建上下貫通的各級供銷社集體財產之間的產權關系，可以采取分步辦法來解決。首先，各級供銷社成立供銷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其次，在這一基礎上，將上級社持有的本級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出資權益分解量化給下級社的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其三，實現供銷社集體財產作為一個整體的產權分級。
1、各級供銷社成立供銷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
各級供銷社成立供銷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具體辦法：總社、省聯社、市聯社、縣聯社將本級社持有的所出資企業權益作為出資，成立本級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本級社是本級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唯一出資人。本級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成立時，本級社持有的其它所出資企業權益劃轉至該公司，其它所出資企業到各自歸屬工商登記機關辦理股東變更登記，將股東由本級社變更為本級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
2、將上級社持有的本級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出資權益分解量化給下級社的集體資本運營公司
上世紀50年代小手工業者聯合組成供銷合作社，轉化為現在的供銷社集體企業。從企業形成的過程分析，企業資本最初來源于合作社的社員股金，現行各級供銷社及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的資本就是在此基礎上逐步積累起來的。在各級供銷社成立供銷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基礎上，將上級社持有的本級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出資權益分解量化給下級社的集體資本運營公司，構建上下貫通的各級供銷社集體財產之間的產權關系，具體辦法：
總社持有的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權益量化給省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作為省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對總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出資。總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到所屬工商登記機關辦理股東變更登記，將本公司的股東由總社變更為省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
省聯社持有的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權益量化給市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作為市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對省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出資。省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到所屬工商登記機關辦理股東變更登記，將本公司的股東由省聯社變更為市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
市聯社持有的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權益量化給縣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作為縣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對市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出資。市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到所屬工商登記機關辦理股東變更登記，將本公司的股東由市聯社變更為縣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
縣聯社持有的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權益量化給基層供銷社，作為基層供銷社對縣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出資。縣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到所屬工商登記機關辦理股東變更登記，將本公司的股東由縣聯社變更為基層社。
通過以上改革，基層供銷社擁有縣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股權，下級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擁有上級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的股權，本級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擁有本公司資產的產權，從而構建上下貫通的各級供銷社集體財產之間的產權關系。
3、實現供銷社集體財產作為一個系統整體的產權分級
經過前兩個步驟的改革，把各級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作為一個系統整體來看，供銷社集體財產對出資農民個人來說，基層供銷社的財產歸屬出資農民個人，出資農民個人是該基層供銷社財產的所有者。縣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對本公司資產的產權是出資農民個人財產的一級產權，市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對本公司資產的產權是出資農民個人財產的二級產權，省聯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對本聯社資產的產權是出資農民個人財產的三級產權，總社集體資本運營公司對本公司資產的產權是出資農民個人財產的四級產權。由于基層供銷社的財產歸屬出資農民個人，出資農民個人不但是本基層供銷社財產的所有者，也是作為一個系統整體的供銷社集體財產的終極所有者。
（三）構建各級供銷社與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之間的財產產權關系
構建各級供銷社與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之間的財產產權關系，必須把總社、省聯社、市聯社、縣聯社、基層社本部與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的舉辦關系，改造成投資關系，也就是出資人與所出資企業的關系。具體辦法就是對各級供銷社所屬的集體所有制企業進行改制，將集體所有制企業改制成公司制企業。改制后，各級供銷社本部是改制成立公司的出資人，出資額為原集體所有制企業凈資產數額（因該集體所有制企業已不存在，企業凈資產歸屬該集體所有制企業的舉辦人所有，即歸總社、省聯社、市聯社、縣聯社、基層社本部所有）。通過改制，建立公司治理結構，從而適應現代企業制度要求。
總之，通過改制，把基層供銷社與入社農民集體財產之間的關系改造成基層供銷社與出資農民個人之間的產權關系，把下級社與上級社之間的成員關系改造成上下貫通的各級供銷社集體財產之間的產權關系，把各級供銷社與所屬集體所有制企業之間的舉辦關系改造成投資財產產權關系。由于基層供銷社的財產歸屬出資農民個人，出資農民個人不但是本基層供銷社財產的所有者，也是供銷社集體財產作為一個系統整體的終極所有者，從而實現供銷社集體財產的產權分級，產權歸屬清晰，以適應市場經濟的大環境。
（作者單位：福建省沙縣供銷合作社聯合社）
